【日本槍岳冬攀】D3──雪季的槍岳之巔

從起床、吃早餐(乾燥飯)快轉到天色微明的雪坡上,時間約為凌晨4點,我們已經超過昨日的折返點槍平小屋,開始沿著谷底往稜線緩緩前進。老當益壯的槍伯雖然出發比我們稍晚,一晃眼卻大幅超前我們,過不久就成為了遠方的一個小黑點。

雪踩下去軟硬適中,且有前人留下的大量腳印、熊掌鞋印和雪板痕,所以除路線清楚之外,前進的步調也十分穩定。再者,一直觀察地形的嚮導判斷雪崩機率低,於是我們放心地直接走在谷底中央,免去費力的高繞迂迴。

(重要提醒:冬季的日本山區之中,因雪崩而喪生的不幸意外時有所聞,所以在此要鄭重的奉勸欲於雪季來此登山、滑野雪的人們,請務必詳查天氣、降雪量、路線雪崩歷史等資訊,或是雇用一位熟知地形的嚮導,降低行程的風險。)

這是一位獨攀的日本越野滑雪者(我們暱稱為「槍伯」)離我們最近之時。


走在凌晨的雪地上,緩緩朝稜線移動。

約莫凌晨5點半,太陽從稜線後方升起,點亮了我們背後一眾皚皚雪峰。氣象預報不假,山神賞了一個好天氣!

太陽升起照亮身周一眾雪峰,頓時我們知道今天會是個好天氣。

剩下的路途,就是在越來越陡的雪坡上爬升。推測由於山谷上方積雪整夜受風的緣故,踩下去的感覺逐漸轉硬,於是嚮導立刻命令大家裝上冰爪。因為天氣晴朗、視野大好的緣故,隊伍士氣如虹,走雪坡不嫌累之餘還分散開來,形成4人4條路的逗趣畫面,讓嚮導看得好氣又好笑。照理說該維持縱隊前進,利用第一位踢出的雪階省力氣才對。

山谷上方的雪坡逐漸變得堅硬,踩踏時也要相應調整力道和角度。

早上7點半左右,我們終於翻上名為「飛驒乘越」的鞍部,首次見到此行的目標──有日本馬特洪峰之稱的百名山之一:槍岳,果然雄偉異常、氣勢懾人。但當我往積雪區邊緣稍稍靠近的時候,嚮導馬上要求我停止繼續前進,因為那邊有可能是一塊具潛在崩落危險性的雪簷

背景是位於南方的大喰岳(標高3,101公尺)。

位於槍岳和大喰岳鞍部的路標木碑,「乘越」在日文的意思即為鞍部。

座落於槍岳岩體之旁的建築群,就是半截埋在雪中的槍岳山莊,但由於雪季不營業(營業時間約為4月下旬至11月上旬),我們只能透過冬季的進出口小門鑽入室內上廁所和稍事休息。雖說雪季的槍岳難度可觀,但在其餘季節卻是條熱門路線,從這座山莊的規模即可窺見一二。

卸下背包、略為進食之後,我們8點半離開山屋,開始最後的登頂之旅。

槍岳攀登路線分為左上右下兩條,是避免登山者塞車的友善設計。雪季時從底部到山頂皆是冰雪岩混和地形,但幸好岩石非常好抓,陡峭之處往往也有鐵梯、鐵鍊或繩索可以借力,只要謹慎即可安全無虞。

對於我們這群初學者來說,最困難的地方在於習慣用冰爪攀爬各種地形。

這可以稱為冰雪岩混和地形,但攀爬的難度不高,算是「scramble」而已。

後方可見半截埋於雪中的槍岳山莊,於非雪季時可是一處門庭若市的熱門宿點。

9點半左右,我率先爬上最後鐵梯,踏上槍岳之巔(3,180公尺),環顧四週雪峰圍繞、展望良好,心中感動無法言喻。此時,早早登頂的槍伯主動向我打招呼,原來是等我們上來幫他拍照!

槍岳的簡介

槍岳高達海拔3,180米,是日本眾多山之中排列第五高,亦是最有人氣的山之一。由於其形態猶如一枝向著天空的矛,因而被命名為槍岳,同時被稱為「日本的馬特洪峰」。1828年,佛僧播隆初次登頂,隨後英國的採礦工程師威廉‧高蘭( William Gowland)於1878年成為首個登頂的外國人。

他把包括槍岳在內的日本山脈命名為「日本的阿爾卑斯山」,其後這個別名被一個熱愛登山的英國傳教士華爾德‧偉斯頓(Walter Weston)廣傳而聞名於世。槍岳位於日本的阿爾卑斯山最之中最高最險峻的北阿爾卑斯山山脈的中心位置,所以被稱為北阿爾卑斯山的盟主。

首次成功冬攀槍岳的紀錄,是在1922年時由日本登山家槇有恒(Maki Yūkō)所創下,除此本土成就之外,他也於1921年完成了瑞士艾格峰東北稜(Mittellegigrat)路線的首登、1925年加拿大洛磯山脈艾爾貝塔峰(Mount Alberta, 海拔3,619公尺)的首登,以及1956年帶領日本遠征隊攀登世界第八高峰馬納斯魯峰(Manaslu, 海拔8,163公尺),其中一位日本隊員和一位雪巴協作成功首度登頂,讓這座巨峰從此成為「日本人的山」。

(以上文字引用自槍岳山莊官方網站以及維基百科)

鐵梯盡頭,槍岳之巔。

槍岳頂端有一小塊平地,北端盡頭立有一個小小的木製神社,一旁擺放著下緣已脫落的「槍ヶ」木牌。正好剛才幫槍伯拍了照,就請他幫我們全部人拍張合照,作為完美的冬攀紀念。

不分國籍和年紀,眾人皆沉浸於峰頂的雪國美景之中,良久之後才願意動身下山。

我的登頂紀念照。

在山頂放鬆、賞景半小時後,我們於10點鐘開始下撤。有道是十個山難有九個在回程發生,所以我們絲毫不敢鬆懈,戒慎恐懼地確保每一步都踩穩了才進行下一個動作,平安回到槍岳山莊。這時候我們才發現 登頂時完全沒人想起準備好的迷你啤酒攻頂罐,糗大了!本來想邊欣賞槍岳邊吃午餐,但嚮導見時間已經不早,就催促大家趕緊上路,所以只能匆忙吃完。

回程途中的雪坡因為被太陽曬了一上午,變得十分鬆軟,但其實只要放心地踩下去就好,比起上坡路段時於鬆雪上行進簡單許多。我們三不五時還要用登山杖拍打鞋底的冰爪,擊落沾黏其上的雪塊,以免淤積久了影響冰爪的性能。

早上踩過觸感微硬的雪坡,到了下午竟然都化成了鬆雪,踩得深了可直達膝蓋。

嚮導上一次帶團來訪槍岳,因為諸多因素止步於一顆坡上離群索居的樹木,於是回程時就順道帶我們去緬懷一番。此外,也許是雪面變鬆軟的關係,他決定讓全隊繞道一條長有樹木的短稜下撤,將遇上雪崩的機率降至最低。

模仿「池有名樹」的稱號,姑且封他為「槍岳名樹」吧!

剩下路程雖說一路景色優美,但走起來感覺卻十分漫長。有位女隊員步調非常緩慢,讓我們走遠了之後不得不停下來等候,還擔心她是不是出意外了。

雖然路途有些漫長,雪面上也無法走得很快,但因為美景的關係所以精神上不怎麼疲累。

下午2點半左右,我們抵達槍平小屋並稍事休息,然後於4點回到滝谷避難小屋。這下終於可以休息了!

回到滝谷避難小屋。

晚餐時間,大家就把被遺忘的攻頂罐給喝了,而槍伯看來已經直接滑下山,今晚又回復到包場的狀態。

我們全部人都忘記的攻頂罐──松本超市裡買的麒麟啤酒迷你罐。

今天,真是一場登山者的美夢。一切都太完美了。

其實我們還有個D4,但就是從避難小屋循原路回到新穗高高空纜車站而已,路上的雪洞陷阱危機四伏,常常讓我們半條腿埋進去,又要費力自行脫出,甚至還出現過隊員無法自拔的窘境,需要其他人幫忙方得脫困。總之,鬆雪真是太可怕了!除此之外,本日乏善可陳,就不另外寫一篇文章囉!

充滿鬆雪的回程路上,墜入雪洞陷阱是家常便飯 …

槍平~新穗高的路標。

好酒沉甕底!這是我們本次槍岳攀登的衛星軌跡圖。看看地圖中D1字樣上方的部分,那個藍色線條的轉折是林道的路線,由此就可知道我們為何要抄捷徑了。

文末,還是要提醒雪季攀登需要截然不同的裝備與技巧,建議大家事先參加雪訓課程,提高此類行程的安全度喔!雪訓的紀錄請參考以下:


《更多相關資訊》

2018‧赤岳初階雪訓全紀錄│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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