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時分，我和朋友們站在玉山主峰東南方的稜線下方避風處欣賞風景。這是通往玉山東峰的傳統路線，其巨大獨立的山體在朝霞中沉默不語，要不是知道大家都走這條路，真不敢相信能爬得上去。
原先腦中正在想鹿野忠雄在《山、雲與蕃人》一書中所載的1931年首登路線，竟然是從現在八通關上玉山的路跨越荖濃溪支流，再於北壁上找一條岩溝登頂，整趟行程可謂險象環生。如此亂來的行徑，放在現代看恐怕會被罵到臭頭，但擺在書中卻偏生散發出青春洋溢的浪漫。不知道以後的年輕人，能否再像鹿野一樣盡情地在山中冒險？
但這天空瞧著瞧著，就是不對勁。鹿野在書中對高山景色的描寫妙筆生花，然而我很肯定不會是我眼前所見──灰撲撲的濃霧在天際畫出一道清晰的分界，地平線隱沒其下，連初升之日也無法穿透其瘴籬。
連高山都難以倖免的季節性空氣汙染
近年空氣汙染益發嚴重，就連高山景致都受到影響。以前曾有嚮導跟我說那是日出後蒸騰的水氣，但我怎麼看，都覺得那塵土般灰撲撲的顏色不像是水氣，而更像是平地上常見的霧霾。
以往我以為跑到海拔高度約1,000公尺以上的地方，就能遠離討厭的霾害，但這裡不是在台灣本島最高點3,952公尺處附近嗎？除了澄澈的天空之外，較低的群山盡消失於灰幕之中；等到太陽升起之後，灰幕變成了白幕，近山容顏像是蒙上了一層灰，看得令人非常不痛快。
攝於2020年3月，背景是玉山東峰，地點是鳳尾岩附近，照片可顯示日出後的霧霾嚴重度。
查閱資料之後，我發現即使是海拔近3,000公尺的鹿林山測站也能觀察到汙染物，剛好又是春季(2-4月)時最為嚴重。就算是登高山，除了大打折扣的美麗風景，我們依然逃離不了汙染物的魔爪。
根據官方資料指出，「每年冬末及春季（2至4月）高層西風盛行時，源自中國南方、中南半島、東印度等區域之大氣污染物傳送最為顯著 … 春季中南半島生質燃燒所排放之污染物藉由西風帶的長程傳輸，途經中國南部而抵達鹿林山，造成春季大氣污染物峰值。」
而另一篇今周刊的報導中，還有研究人員表示中國霧霾是從「天外飛來」的，加上台灣小，因此霧霾來襲往往是整片籠罩，高山情況不會比較好。只要我們看得到，那就吸得到，對於爬山是為了健康的人們，這是情何以堪？
爬山要挑天氣，也要挑空品較好的季節
也就是說，以後爬山不只要挑天氣，還要挑季節。除了2 – 4月之外，空品看起來相對平均，那才是我們所期望的清淨空氣。無獨有偶，我翻出近年於2-3月時去北大武山和畢祿山的照片，也於超過3,000公尺的稜線上見到同樣的現象。我想這下原因終於明朗了，正是連高山地帶也無法倖免的空氣汙染。
攝於2018年3月，畢祿山稜線往中央尖山方向。
攝於2018年2月，北大武稜線望屏東方向。
回程路上，我與友人坐在海拔3,000公尺左右的西峰下觀景亭，就連溪谷對面的岩壁細節都看不太清楚了，不禁發出一聲無言的嘆息。這個污染益發嚴重的世代中，就連0%降雨機率都不足為美景的保證了哪。
同樣的霾害問題在國外亦有，美國國家公園署(NPS)有此建議：
■ 在家中以及辦公室減少耗費能源
■ 使用節能的電器及搭乘大眾運輸工具
■ 保持私人交通工具在良好運作狀態
■ 讓政府知道空氣品質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行政院環保署空氣品質監測網：https://airtw.epa.gov.tw/
資料來源
(1) 行政院環保署-鹿林山背景測站-監測成果: https://bit.ly/2WE3nlb
(2)空氣「紫爆」 該如何自保？ – https://bit.ly/3dqggoZ
(3)Great Smoky Mountains- Air Quality: https://www.nps.gov/grsm/learn/nature/air-quality.htm
(4)鄭明典曝光中南半島「火點」衛星照 網友傻眼：台灣剉咧等 – https://bit.ly/30ts3xx
本著作由城市山人製作，以創用CC 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 4.0 國際 授權條款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