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人》與《攀登的奧義》同樣都是跟登山有關的書籍,著眼點卻是截然不同。對我來說,就是水平與垂直的不同追求,可以作為兩面鏡子,為在台灣熱愛登山健行的我們提供不同文化脈絡下的見解。當然,不得不提「攀登」這一項活動對於大眾來說還是不免陌生,所以前者會更適合一些。
《行走的人》是寫給步行者的禮讚。步行的意義是透過雙腳的持續移動,水平擴張自己的心智邊界,山不見得要難爬、路不見得要難走,但求能找到「行動」本身蘊藏的生命真諦。「只要你上路,」書中的每一句話語,彷彿都在向讀者訴說著一件事,「任誰都能在世界之中,找到屬於你靈魂獨一無二的的安身之所。」
另一方面,有別於寬廣的河谷、原野和緩丘,《攀登的奧義》帶我們往上看。 駭人的懸崖、高聳的雪山、破碎的冰河,是19世紀以來西方登山者活躍的場域。在這裡,人類挑戰自己的極限,使生死交相輝映,形成震懾人心的巨大反差。登山者們逐漸領悟到,當生命面臨威脅與危險,那些感官無限放大、精神無比清醒的片刻,就是幸福。 於是,愛好者前仆後繼攀向山巔,著眼於更高、更快、更難的考驗,以及自立自強的乾淨純粹。
始終會有人質疑:意義是什麼?或許我們沒意識到,他們只是一群對幸福感上癮的一群人罷了,只是追求的手段比較極端。
水平與垂直的追求雖然方向不同,精神上卻是殊途同歸。 佛洛伊德在《文明及其不滿》中指出:「人無法在文明世界之外生活,但受文明庇護的代價就是扭曲自己的欲望。文明越進步,對人性的壓抑就越強烈,因而對文明秩序的不滿,就越深地埋入潛意識中。」
人性有著追求自由的本能
我家裡的兒子一歲多,每次我拘束他的行動,必定引來全力抵抗,這是因為人本性不喜歡受到限制,總喜歡靠自己去探索周遭的世界,無懼跌倒受傷。是啊,這不就是人類成長的方式嗎?甚至,也應是令文明輝煌的關鍵所在?當我們在現代生活中的妥協是朝九晚五,行走或攀登,就是我們對文明秩序的必要反叛 ── 即便只是暫時性。
最後,大家都知道受疫情的推波助瀾,台灣人對戶外活動的需求暴增。 當我們進入山林、大海與溪流的懷抱,無論目的為何,或許其中過程值得更多的推敲與反思,而不是只當一位匆匆的過客。這個時候,彙集西方不同活動型態思想精華的《行走的人》與《攀登的奧義》,正是一面明亮的鏡子,照見我們身後那條屬於自己的靈魂之路。
然後?沒有然後了。 上路吧!
本著作由城市山人製作,以創用CC 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 4.0 國際 授權條款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