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初階雪訓的洗禮,我回家整理大批雪季裝備時,不禁覺得「如果今年就只用這一次的話,真是太可惜了」!於是乾脆化想法為行動,馬上報名了冬攀槍岳的行程,作為一趟雪地技巧的實戰演練。槍岳是日本第五高峰兼百名山之一,海拔3,180公尺,山勢險峻陡峭,素有「日本的馬特洪峰」之稱。
對於日本登山文化影響甚為深遠的作家深田久彌,就在其傳世的著作「日本百名山」之中這樣描述:
日本山岳中兩座代表名峰就是就是富士山與槍岳 … 一般人希望一生中至少能登頂一次富士山;而開始對登山感到興趣的人,應該沒有不想站在槍岳山頂的吧!
而你可能已經猜到了,1964年出版的「日本百名山」,就是台灣百岳的靈感來源!
但首先時光先倒轉至D0集合日,當作正式記錄前的精神熱身(其實只是想推一下典雅的松本古城)。簡單來說,坐火車抵達松本市之後,我先和嚮導和隊友會合,去飯店放行李後再出來閒晃,稍稍瀏覽了美麗的松本古城。
由於我們路線上的山屋在冬季都沒有營業,於是晚上就在當地的戶外用品店石井山專和超市採購乾燥飯和其他糧食。
通往山區的巴士和報備制入山
我們旅館「Premier Hotel Cabin」 頂樓的餐廳「Sky Lounge」擁有絕美的展望,可一覽西方白雪覆頂的北阿爾卑斯山脈。能在如此所在用餐,填飽腸胃之餘,眼睛也同樣地感到滿足!而我們的目標──槍岳,就隱身在眾多白色山頭的後方。
用餐完畢,我們寄放行李,並前往一旁的松本公車總站搭巴士,歷經一次轉車才抵達新穗高溫泉纜車站。我們在這兒修整一番,才正式背上沉重的背包踏上林道。年初於赤岳接受雪訓時,因為隊員人數多所以入山作業都由嚮導包辦了,但本次槍岳行程總人數才5位,使我親身地體會到了何謂先進的登山制度。
在台灣入山申請包含了國家公園的入園證,以及內政部警政署的入山證,申請流程繁複、冗長,不友善到了都有網友特別製作攻略的程度。雪季的槍岳對日本岳界來說,屬於高難度的挑戰之一。但我們一行五位外國人,也不過就是拉開林道口投放箱的抽屜,拿出一張表格,寫上個人資料然後丟進去而已。跟台灣比較起來,真是超凡脫俗地瀟灑。
日本政府如此依賴登山者的自律精神,背後的是比我們悠久許多的登山文化,同是也是我們還需要努力達成的理想。
羨慕之餘帶著一絲無奈,我們揮別林道口的新穗高纜車站,踏上高原川(Takahara River)上游左岸白雪覆蓋的林道,深入未知的領域。
令人苦笑的鬆雪陷阱
從林道口至宿點「滝谷避難小屋」的路程,包括了林道以及步道兩部分,而兩者唯一的共通點就是蓋滿了厚厚的鬆雪。我們10:15分起登,隨著深入林道,鬆雪取代了堅實的路面,雪深處更會讓我們半條腿都陷進去,不得不費力自拔。一路上除了遇到少許滑雙板下來的人之外,我們是唯一的隊伍。
最討厭的部分,莫過於完全無法判斷踩點是否穩固──從外看起來都是雪,但有些能踩實變雪階,有些一腳下去卻直接埋到胯下,那一瞬間的失重感,幾可媲美乘坐雲霄飛車。
自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時我們稍稍用力就能輕鬆拔出,有時卻得大費周章。樹旁雪地尤其要特別注意,因為下方可能會有我們稱為「樹洞」的空間,踩穿雪層後幾乎一定會讓整條腿都沒入其中。
不幸的是,由於我的噸位為隊伍之最,從起點即註定了時常入坑的命運。雖然大部分人總能靠著蠻力自行脫困,但某位隊友就沒這麼勇猛了,不時需要協助才能逃出生天,此過程被我們戲稱為「拔蘿蔔」。如此往復幾次,鞋子內部也逐漸濕掉了,真應該先上綁腿才是。
13:32,我們辛苦地踢完討厭的鬆雪林道,接到山路,但一樣地充滿了陷阱。由於雪季和非雪季路線有所差異,一路上嚮導都在雪坡上尋覓路跡,要不就是跟隨前人的腳印、熊掌鞋印、滑雪板印,要不就是觀察樹枝上有無布條。尤其雪崩帶必定會阻斷路跡,讓我們不得不放慢節奏四處張望。
關於雪崩帶,由於塊狀雪表面積較大,曝露於冷空氣中易結成硬雪,踩下去反而令人感到安全。受過專業雪崩訓練的嚮導表示,在我們這個時節,大部分該崩的都已經崩完了,所以比較安全一些。
幸運包場滝谷避難小屋
16:33,我們抵達了住宿點:滝谷避難小屋。嚮導費了一番功夫才剷除凍住拉門的冰塊,順利讓大家進入。照理說,如果這個時間點還無人入住,我們今晚就能夠獨享這間小屋了。其內有架空的木頭地板,遠離地面的寒氣,上方設有供人放置背包雜物的平台。
另外,從室外到室內總共有兩道拉門,室內廁所則是設在其中的玄關空間一旁(自有一扇門),有效阻絕了寒風長驅直入和廁所發出的異味,真是不能小看這一間避難小屋,設計上的考量頗為周延呢。
就寢之前是我們的聊天時間,而且因為包場所以氣氛格外輕鬆。雖然我行前一度擔心帶四季睡袋來可能太暖(當時天氣預報槍岳一帶約0度左右),但入夜後溫度比想像中低不少,使得睡袋發揮了良好的功效,不枉了我揹一大包上來。
明天嘗試登頂與否,還要看天公作不作美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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